它可能在布克奖上落选,但珀西瓦尔·埃弗雷特(Percival Everett)改编的《哈克贝利·费恩历险记》(Huckleberry Finn)《詹姆斯》(James)成为了2024年的非官方书籍,荣登年度最佳书籍排行榜榜首,并赢得了著名的美国图书奖小说类奖项。埃弗雷特从逃跑的奴隶吉姆的角度,重述了马克·吐温1884年的一部流浪汉小说,讲述了一个13岁男孩在密西西比河上的冒险故事。震撼、扣人心弦、出人意料的喜剧,这是一场庆祝和颠覆原著的精彩表演。
它的成功紧随芭芭拉·金索沃去年获得女子奖的《恶魔铜头蛇》,这本550页的书是对查尔斯·狄更斯的《大卫·科波菲尔》的更新,在20世纪90年代阿片类药物流行期间,被带到作者的家乡阿巴拉契亚地区。作为社会不公的最高编年史家,狄更斯给金索沃上了一堂“大师课”,教他如何利用叙事让读者关心当代的底层社会。
这种重新利用经典作品的趋势将持续到明年。华裔英国作家郭小璐将美国巨著《白鲸》(Moby-Dick)改编成一部女权主义冒险片,主角是一名女水手。郭将她的小说描述为“对美国大师的致敬,但又带有越界的转折”。这三位主人都是白人。处理种族、社会不公、性别以及我们与自然的关系等问题,这些对19世纪小说的重新想象,都为当代美国的危机提供了新的视角。
《哈克贝利·费恩历险记》不仅是美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小说之一——海明威称其为“我们读过的最好的书”——同时也是最具争议和最受禁的书之一。新版删除了种族主义用语,于2011年出版。《纽约时报》抱怨说:“要‘洗清’吐温的名声,就必须对他作品的真实性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。”罗尔德·达尔、阿加莎·克里斯蒂和伊恩·弗莱明最近编辑过的小说版本也遭到了类似的审查指控。
重写,而不是简单地删除冒犯性的语言或故事情节,面对有问题的文本。借用《大卫·科波菲尔》(David Copperfield)的开场白,通过改变小说的视角,被边缘化的人物可以变成自己生活中的英雄。埃弗雷特把詹姆斯从马克·吐温原著的种族刻板印象中解救出来,给了他正确的名字、性格的深度和文化素养。詹姆斯说:“我用铅笔把自己写了出来。”
从1966年简·里斯里程碑式的后殖民和女权主义前传《简·爱》《马尾藻海》到去年出版的桑德拉·纽曼重述奥威尔《一九八四》的《茱莉亚》,被忽视的女性角色也被写进了现实。不出所料,古代神话已经被证明是女性主演的翻拍片的沃土,玛格丽特·阿特伍德、帕特·巴克和玛德琳·米勒都在《奥德赛》和《伊利亚特》的战线后面。
这些都不是新鲜事。莎士比亚大量借鉴了古典故事(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是根据奥维德的皮拉摩斯和忒斯比的故事改编的)。反过来,受莎士比亚启发的分支也层出不穷。所有的故事都是复述。重新阅读旧书并不是发明的失败,而是让经典永存的一种方式。无论是像金索沃那样忠实于情节主线,还是像埃弗雷特那样对原著忽快忽慢,当代作家都为深受喜爱的人物和故事注入了新鲜的活力。在最好的情况下,像《詹姆斯》和《恶魔铜头》这样的重制作品本身就是未来的经典。